第1144章 碎玉缘·故垒声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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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吴仙俯身拨开沙砾，指尖触到玉佩的刹那，那半截玉突然发烫，像揣着团将熄的火。玉佩是羊脂白的，断裂处却泛着青，像被人硬生生掰断时，连玉的肌理都浸了恨。他小心将玉捧起，断口处隐约能拼出“临渊”二字——原来这是块合璧玉，曾被人一分为二，各执一半。

    nbsp“是定情物？”阿芷凑近来看，两生草的叶片轻轻扫过玉佩，草尖突然凝出层薄霜，“草说这玉里有两个人的影子，一个总在笑，一个总在哭，哭的那个把玉攥得太紧，指节都陷进玉里了。”

    nbsp墨渊的镇山链突然缠上玉佩，链环上的冰纹顺着玉面蔓延，竟映出串细密的刻痕，是在玉的内侧，刻着极小的“永安”二字。“是镇北军的字号。”他沉声道，“三百年前北疆有支永安军，守着雁门关，据说军里的将士都爱在私物上刻这两个字，盼着家国永安。”

    nbsp吴仙将玉佩贴在念归幡上，幡面星纹骤然炸开，这次的画面不再模糊，竟像亲眼所见般清晰——

    nbsp雁门关的雪下得正紧，少年谢临渊穿着银甲，把半截玉佩塞进副将沈砚手里。“等打完这仗，我就向将军提亲，把阿砚你娶回家。”他笑得张扬，甲胄上的雪都被震落，“这玉你先拿着，等我立了军功，就用全族的聘礼，把另一半赎回来。”

    nbsp沈砚红了脸，把玉揣进贴肉的兜囊里，指尖反复摩挲着内侧的“永安”二字。“谁要嫁给你？”他嘴上骂着，眼里却亮得像落了星，“我要跟你一起守着雁门关，等天下太平了，就在关下盖间小屋，你教我写字，我教你练枪。”

    nbsp雪落在两人发间，融成水，混着少年人的热气，竟比炭火还暖。

    nbsp画面陡转，是三年后的雁门关。城楼被炮火炸塌了半边，沈砚浑身是血，手里死死攥着那半截玉佩，后背插着三支羽箭。谢临渊跪在他身边，甲胄上的银漆都被血浸成了黑，他想把沈砚抱起来，手却抖得像筛糠。

    nbsp“临渊……别退……”沈砚的血沫喷在他脸上，“将军说……关不能丢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我不退！”谢临渊咬碎了牙，把自己那半截玉佩塞进沈砚手里，“你撑住，我去去就回！”

    nbsp他转身冲向敌阵，银甲在乱军中像片飘雪，沈砚望着他的背影，突然笑了，把两块玉佩紧紧按在胸口，直到体温散尽，手指都没松开。

    nbsp念归幡的光突然暗了下去，像被什么东西掐断了。吴仙握着玉佩的手微微发颤，那玉还在发烫，烫得他指腹发麻。“后来呢？”阿芷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沈砚死了，谢临渊呢？”

    nbsp墨渊的镇山链突然剧烈震颤，链环撞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。“后来永安军胜了，却丢了雁门关。”他望着东北方的戈壁，目色凝重，“史书上说，谢临渊率残部退守黑风口，却在深夜放了把火，烧了自己的营帐，连尸骨都没留下。有人说他是畏罪自焚，有人说他是被敌军暗害，可没人知道……他为什么要烧营。”

    nbsp“不是自焚，也不是暗害。”吴仙突然开口，指尖抚过玉佩上的裂痕，“你看这断口，是被人用内力震碎的，断口处的青气不是恨，是戾气——谢临渊在那天夜里，入了魔。”

    nbsp话音刚落，玉佩突然挣脱镇山链，朝着东北方飞去。吴仙三人立刻跟上，只见玉佩在一座沙丘前停住，沉进沙里。风卷着沙砾掠过沙丘，竟露出半截残破的箭楼，楼身上刻着的“永安”二字，已被风沙啃得只剩轮廓。

    nbsp“是永安军的旧营垒。”墨渊握紧镇山链，“看来谢临渊的故事，就埋在这故垒里。”

    nbsp三人走进箭楼，楼里积着半尺厚的沙，墙角堆着些锈烂的甲胄，甲胄缝里还缠着干枯的野草。吴仙的念归幡突然指向墙角，星纹聚成束光，照在一堆断箭下——那里埋着个褪色的红布包。

    nbsp阿芷伸手去够，刚碰到布包，里面突然传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像是什么机括被扣动。整座箭楼猛地摇晃起来，墙角的沙砾簌簌落下，露出个黑黢黢的地道入口，入口处立着块石碑，碑上刻着：“入此门者，当忘恩怨，唯记初心。”

    nbsp“是谢临渊立的碑。”吴仙看着碑上的字，“他知道会有人来找他的故事，特意留了线索。”

    nbsp墨渊用镇山链探路，链环坠入地道，传来空洞的回响，没有机关的迹象。“下去看看。”他率先迈步，镇山链在前方化作火把，照亮了陡峭的石阶。

    nbsp地道里弥漫着土腥和霉味，石壁上布满凿痕，像是仓促间挖成的。走了约莫百级台阶，前方突然开阔起来，竟是间石室，石室中央摆着张石桌，桌上放着个旧账簿，还有个锈迹斑斑的酒葫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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