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郭山峁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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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会肉香味已经出来了，还没等刘承宗说话，曹嫂子便笑道：ldquo;你就别捉弄狮子了，这就是人家打的雁。rdquo;

    说着，她抬眼对刘承宗道：ldquo;你哥这人你也知道，混帐惯了，看自己抽中短签心里不平，临要出堡指使人找贺勇去要雁子。rdquo;

    ldquo;就要来一只。rdquo;曹耀说着拿起支木签看了看火候，吹吹递给刘承宗道：ldquo;给你烤的雁腿，那个给你哥，剩下的一会分给兄弟们炖汤。rdquo;

    刘承宗根本就没反应过来，定定看着曹耀伸过来的柳枝签子：ldquo;要来一只？rdquo;

    ldquo;你打的雁，给他们留一只不错了，往后咱见不他们还是回事呢，先吃饱再说。rdquo;

    想想也是，虽说刘承宗觉得自己干不出这事，但曹耀要回来只雁，这会雁腿烤的香喷喷，倒是好的很，也坐下吃了起来

    见他坐下，曹嫂子起身拍拍旧花棉袄上的浮土，对他笑笑，道：ldquo;狮子你们兄弟聊正事，我进屋去烧炕，不收拾夜里没法睡。rdquo;

    人一步一步走进窑洞都没影了，曹耀才把扭着的脖子转回来，那额头带着道疤的大脸盘子还挂着如坠梦里的痴汉笑，回过神摇头感慨：ldquo;你嫂子是个好女人！rdquo;

    曹耀跟刘承宗说这些没用，他又没老婆，也不懂这些，只是点着头，带八卦心理地问道：ldquo;曹大哥，嫂子跟你多久了？rdquo;

    ldquo;跟我多久了？rdquo;

    听到发问，曹耀伸向刘承宗拿雁腿的手顿住，身子向后靠靠，闭上眼睛思索着道：ldquo;有，有十年了吧，萨尔浒大战那年，嗯hellip;hellip;有十年了。rdquo;

    ldquo;十年？rdquo;刘承宗顿住，吃惊的睁大眼睛，把雁腿递过去脱口而出：ldquo;我看嫂子也就二十！rdquo;

    ldquo;对，她跟我那年十一，没萨尔浒，我曹六儿这辈子讨不到这么好的女子。rdquo;曹耀拿过雁腿狠狠咬了一口，吃得满嘴流油：ldquo;香！rdquo;

    ldquo;给你讲讲？rdquo;雁腿被递了回来，曹耀拿木棍挑弄篝火，眼里映着火光，语速也变慢了：ldquo;那年大战，大军溃败我跟将军逃了出来，大小算个兵头。

    临近入关，将军叫熊廷弼斩了，我带十九个弟兄磕头拜天地，约定同生共死，逃进关内。

    到广平府境内下着大雪，县城府城都不敢去，本想寻个村庄买点粮食hellip;hellip;别这么看我，那会我也就你这么大，还不够混账，只想活着回河南，把靴子卖了都行。

    村子找到，早被抢个干净，先到那的溃军没我安分，男丁被杀个精光，只留了女子做饭。

    我们都饿极了。rdquo;

    曹耀深吸口气，再开口语调极为顺畅：ldquo;村里还有粮食，我们就对那伙人拔了刀子，打起来很多人就这么没了。

    我看她真好看、白净，真不知该怎么说话，就说送她回家，她带我回家，大户好家，到现在我还记着，三进的院子，影壁瓦当顶着雪，真漂亮！

    厢房在烧，前院六个后院俩都死了，我帮她把爹娘抬出去埋了，沾了大便宜hellip;hellip;俺俩在坟上拜了堂。

    都说我浑，但我不傻，我不混哪儿能保住这么好的婆娘，磕了头我就打定主意，就算回河南老家也得落草，这辈子不能再给人种地，给人种地我这媳妇早晚得归别人。

    后来我去劫道，她是贼婆子；我上山做贼，她做压寨夫人；我做管队，她就当管队婆姨。

    她就像我，不，她就是我兄弟！rdquo;

    曹耀笑着转过头，特别认真：ldquo;要是安分守己，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。rdquo;

    说罢，他再度深吸口气，面上追忆收敛，伸手在二人之间划拉：ldquo;兄弟，咱聊点正事？rdquo;

第七章 郭山峁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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