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3章 铸字钟·火魄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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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偏了没事,火护着就好”;有块铸“义”字的钟被虫蛀了缝,他就把自己的头发烧成灰,混着铜浆补缝,说“掺点老皮肉的燃,能托住兄弟情”;他的手臂被炉温灼得发僵,就用牙咬着长勺舀水,说“手麻了没事,脚踩着火塘,字就铸不歪”。
nbsp幻象里的老铸匠总在泥屋角堆着些废钟——都是他觉得“火气不够烈”的。有块铸“生”字的钟,他没舍得丢,说“这钟撞醒过七个冻僵的采药人,字边沾着霜痕,留着给新钟当样子”。有年冬寒冻裂了熔炉,他怕冻坏了要送人的“暖”字钟,就把自己的被褥拆了烧火,裹着草帘守在炉边,说“炉是字的魂,冻不得”。
nbsp他铸到第四十八个年头时,已经抡不动风箱,就用胸口顶着拉杆送风,说“力软了是焐,风慢了是养,字得养着才烈”。有个失聪的孩童来寻亡父的铸钟,孩童说父亲的灵前钟上铸着“伴”字,老铸匠就把自己铸了四十八年的“伴”字钟给了他,说“摸这钟纹,比当年的灵钟更烫,你们的日子,都熔在铜里呢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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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他铸的钟,有六千三百一十四口。”墨渊的镇山链绕着那口“唤”字残钟转了圈,链光落在熔痕上,钟里突然渗出点滚烫的液珠,滴在铁架的草垫上,烫出个焦黑的痕,“我师父说,老铸匠临终前就坐在熔炉旁,怀里抱着那块‘鸣字钟,钟里裹着刻字石老石匠送的废石片,他却说‘字在钟里,石在字里,我就不算熄。”
nbsp幻象里的最后一个身影,是老铸匠弥留时的模样。他的头歪靠在熔炉上,像靠着当年的军鼓,右手的长勺掉在脚边,左手还攥着块通红的铜锭,嘴里气若游丝,却还在念:“火要烈,像血气;字要鸣,像魂魄……”山风从泥屋破洞灌进来,吹得所有铸字都响起来,像无数口钟在风里齐鸣。
nbsp晨雾漫过山坳时,铜腥混着焦糊的灼热更浓了。阿芷蹲在那堆废钟旁,把半截长勺插进钟堆里,上面盖了块从“鸣”字钟上敲下的残角:“草说这些铸字在等,等有人把它们悬在檐下……不悬也没关系,山火会带着钟屑飞,落在云里,长出能响彻的字。”
nbsp吴仙伸手握住念归幡,幡面上又添了一颗星辰,这颗星泛着赤红的光,带着钟纹的灼烫与火炭的炽烈,星纹里淌着风箱鼓动的呼呼声、铜水浇范的滋滋声、钟鸣山坳的嗡嗡声,还有无数声被火舌裹住的“往烈里铸”。他忽然明白,有些字不必被敲响,铸在钟里的魂,带血的铜水,融骨的火,都是它们的声息。
nbsp“往正北走,是拓字碑。”墨渊望着山坳外升高的日头,阳光落在钟上,把赤红的字染成了金,像无数个字在钟里烧着,“我师父说那里有片碑林,三百年前有个老碑匠,常来铸字钟拾废钟,把钟上的字拓在碑上,说‘钟会哑,碑能拓,字总得刻在心上,才算真的记。”
nbsp阿芷的两生草转向正北,草尖的火星被风吹起,在空中拼出个模糊的“拓”字,字影被风托着往正北去,像无数张刚拓好的碑帖在晨光里展。
nbsp吴仙握紧了念归幡,幡面上拓字碑的星纹正亮着,那光芒带着碑石的苍劲,像浸了暮雪的墨黑。他知道,那个老碑匠定是把所有的沉郁都揉进了拓包,每一道拓痕都裹着不肯褪色的深,等有人抚过,就一字字地显出来。
nbsp铸字钟的火还在山坳里燃,卷着那些没铸完的字的影子往正北飘,像是老铸匠的长勺,在为他们熔边。钟上的铸字还在微微烫,熔痕浸出的炽烈,像在催着:“烈些,再烈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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