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6章 望乡渡·舟痕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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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到了望乡渡就软了下来。
nbsp从守书台往东北走了五日,竹林的清苦被水汽滤成了咸涩,风裹着河雾贴着水面漫,像无数双潮湿的手在拂人的衣襟。阿芷的两生草舒展开叶片,叶尖垂着颗水珠,映出河面碎银似的光,她轻声说:“草说这里的水……是哭的,每朵浪都含着话。”
nbsp吴仙握着念归幡,幡面指向望乡渡的星纹泛着水色的光,比守书台的墨色更柔,像被船桨搅碎的月光,指尖触到,能感觉到细密的震颤,像有人在水边一遍遍唤着名字。他抬眼望去,渡口卧在河湾处,老槐树的枝桠垂到水面,树根缠着半片旧船板,板上的裂痕里卡着些碎麻纸,被水泡得发胀,隐约能看出是信的边角。
nbsp“望乡渡原是军属候信的地方,”墨渊的镇山链在腕间轻晃,链环相碰的声音润得像浸了水,“三百年前军邮到了守书台,会先派快船送一批到这里,家里有人从军的,每天天不亮就来等。我师父说,老渡夫撑了一辈子船,不仅渡人过河,还帮不识字的老婆子念信,帮手笨的姑娘写回信,船桨上刻满了人名。”
nbsp三人踩着河滩的卵石往渡口走,石头被水浸得滑溜,脚心能感觉到河水漫过的凉。阿芷的脚边被块船板绊了一下,弯腰去扶时,两生草的根须缠上板上的裂痕,勾出几缕褪色的丝线,是信纸上脱落的朱砂,混着点胭脂的粉气。她把船板翻过来,背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盼”字,笔画里嵌着细沙,像被无数手指摩挲过。
nbsp“是老渡夫刻的。”吴仙蹲下身,指尖拂过那个“盼”字,木纹突然亮起,映出个模糊的身影——个穿蓑衣的老者,弯腰在船板上刻字,手里的刻刀是片磨尖的船钉,刻得极慢,每刻一笔就往手心啐口唾沫,说:“得深点,不然水一泡就没了。”
nbsp“他的船桨比人老。”吴仙望着河面荡开的涟漪,念归幡上的水色光晕渐渐亮起来,把周围的雾都染成了淡青,“我师父说,那船桨原本是段枣木,被他握了五十年,桨柄磨得比鹅卵石还光,上面刻的人名层层叠叠,新名字盖着旧名字,像给河神递的花名册。”
nbsp墨渊的镇山链突然往下沉,链尖往老槐树的树根一挑,竟挑出个半朽的木盒。盒子被水泡得发胀,打开时散出股陈墨混着水汽的味道,里面装着几支秃笔、半块残墨,还有个油纸包,拆开一看,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,纸边都磨圆了,上面的字迹娟秀,写的多是“家中安好”“勿念”“小儿已会走”。
nbsp“是军属托他转交的回信。”阿芷的声音有点发潮,两生草的叶片贴着信纸,映出片晃动的影——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抱着襁褓,站在渡口边踮脚望,老渡夫撑船靠岸,从怀里掏出封信递过去,妇人的手在发抖,拆信时指甲掐进了纸里,看完后突然蹲在地上哭,眼泪砸在信纸的“平安”二字上,晕开一小片墨。
nbsp“老渡夫总在船上备着糖。”吴仙的指尖捏起那半块残墨,墨块上有个牙印,像是被人咬过,“谁家收到捷报,他就往人手里塞颗糖;谁家收到丧信,他就蹲在旁边陪着,把自己的旱烟杆递过去,说抽口吧,呛得慌就顾不上哭了。”
nbsp念归幡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,水色光晕化作一道光带,顺着河面淌出去。被光带扫过的水面,那些细碎的波纹突然亮起,映出无数个伫立的身影——有的是白发老妪,每天提着竹篮来,篮里装着给儿子留的饼,等不到信就把饼掰碎了喂鱼;有的是年轻媳妇,怀里揣着给丈夫绣的鞋垫,鞋垫上的“平安”二字被泪水泡得发暗;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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