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4章 残页藏锋,旧影浮痕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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煤油灯在木桌上投下昏黄光晕,苏若雪的指尖在残页上轻轻游走,那行“护好那枚阳纹印——它不是你爹刻的”被灯芯烤得微微发卷。
nbsp她喉间发紧,记忆里父亲伏案刻章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:苏老爷总爱把刻刀抵在右掌根,落刀时手腕习惯性向右偏三寸,说是“借三分巧劲,留七分余韵”。
nbsp她起身从妆匣最底层摸出个檀木盒,盒盖一开,冷冽的松香混着金属气息扑面而来——那是父亲生前用了三十年的刻刀,刀身磨得发亮,刀柄缠的丝线已泛出茶渍般的暗黄。
nbsp她将残页平铺在桌面,用刻刀尖轻轻划过纸背的压痕,心尖跟着一颤:这些细小的凹痕竟全往左侧偏了七分,像极了匠人刻意避讳着什么。
nbsp“不是爹的手。”她低声呢喃,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腕间的檀木珠。
nbsp那串珠子是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,说“见珠如见人”,此刻却烫得她手背发红。
nbsp窗外雨势渐急,她突然起身,将残页塞进随身的《账册汇编》夹层,又抱着那本厚书冲进后宅账房。
nbsp铁柜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,“咔嗒”一声落定,她才靠着柜门缓缓滑坐下去,耳边嗡嗡作响——原来这些年她视作父亲遗物的阳纹印,竟是旁人伪造的。
nbsp后宅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顾承砚的青布长衫还滴着水,发梢沾着雨珠,却顾不上擦,直接推开账房虚掩的门。
nbsp苏若雪抬头,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底——他方才冒雨跑过三条街,鞋尖全浸在泥水里。
nbsp“维罗妮卡号船长的事有新线索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摊开是张皱巴巴的医院值班记录,“青鸟查了巡防局的审讯记录,船长自缢前见了个自称‘张医生的人,但法租界圣心医院那天根本没这个值班表。”他指腹划过记录上被红笔圈起的“吴语口音”四个字,“若雪,你说过伯父晚年常去松江城南的老茶馆会友?”
nbsp苏若雪点头,喉间发紧:“那家茶馆叫‘松风楼,爹说...说那里的碧螺春最得茶魂。”
nbsp“松风楼现在是东纺的职工休憩所。”顾承砚从袖中摸出那枚火柴头,在灯下照出“东纺福利社”的暗纹,“我让青鸟去查了,今早他带回来个跛脚的老茶倌——”
nbsp话音未落,账房外传来青石板被雨打湿的声响,青鸟掀帘进来,肩头搭着的油布往下淌水,身后跟着个佝偻的老人,左裤管空荡荡地扫过地面。
nbsp“这是松风楼的老茶倌周伯。”青鸟简短介绍,退到门边,雨水在他脚边积成小水洼。
nbsp周伯颤巍巍摸出块蓝布帕子,擦了擦浑浊的眼睛:“苏老爷最后一次来松风楼是民国二十年春,带了个穿青布衫的后生,说是‘失散多年的师弟。两人在后院竹亭坐了整夜,我巡夜时听见那后生说‘阳纹阴刻,水验不破,苏老爷拍桌子骂‘你当我苏守正是什么人,可后来...”他喉结滚动,从怀里摸出个纸包,“那后生走时落了个火柴盒,我捡起来看,印的是‘东洋织材行的旧标——就是东纺的前身啊!”
nbsp顾承砚的指节捏得发白,火柴头在掌心硌出红印。
nbsp民国二十年,正是日资开始大规模收购江南织坊的年份。
nbsp他突然想起前日在东纺印坊见到的老匠人,那人口中念着“淀山湖的冰泉水,腊月里的蜂蜡”,分明是冷蜡秘方的关键——原来二十年前的“师弟”,早就在苏老爷身边埋下了偷师的楔子。
nbsp“周伯,您再仔细想想,那后生可有什么特征?”苏若雪扶着老人坐下,声音发颤。
nbsp周伯眯起眼:“左眼角有颗红痣,笑起来...像只狐狸。”他突然一拍大腿,“对了!苏老爷走时把那火柴盒抢过去撕了,可我在竹亭柱子上看见道刀痕,深两寸,偏左七分——”
nbsp苏若雪猛地抬头,与顾承砚对视。那正是残页纸背压痕的角度。
nbsp雨幕在窗外织成密网,顾承砚伸手将苏若雪冰凉的手裹进掌心。
nbsp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,像片落在急流里的叶子。
nbsp“若雪,”他低唤,拇指轻轻摩挲她腕间的檀木珠,“他们要的从来不是阳纹印,是《江南织谱》里的手艺,是咱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根。”
nbsp苏若雪咬着唇点头,目光落在他怀中鼓起的《砚盟章程》上——昨晚他添上“守纹会”那行字时,墨迹未干便被雨打湿,晕开小片朱砂,像朵燃烧的花。
nbsp“今晚子时,我让阿福去接周伯去法租界避避。”青鸟突然开口,声音像浸了雨水的青铜,“东纺的人已经在查松风楼旧人,周伯的跛脚瞒不过他们。”
nbsp周伯攥着蓝布帕子直摆手:“我这把老骨头...能帮上苏老爷的忙,死也值了!”
nbsp“没有谁该去死。”顾承砚打断他,目光扫过账房铁柜的方向,“我们要做的,是让他们偷不走,抢不到,更毁不掉。”他松开苏若雪的手,从袖中取出枚铜哨,吹了声短音——这是召集护院的暗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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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雨势渐歇时,顾承砚站在后院老槐树下,仰头望着被雨洗过的天空。
nbsp青鸟带着周伯消失在巷口,苏若雪的窗纸透出暖黄的光,像颗悬在暗夜里的星。
nbsp他摸出怀表,指针指向八点三刻——还有四个小时,他要在商会例会上宣布“守纹会”的首批入会标准:水验不溃的织匠,愿立契授徒的师傅,能辨出伪印的账房...这些名字会被刻在青石板上,埋在顾氏绸庄的地基里,像种子,等春风一来,就能破土成林。
nbsp远处传来黄浦江的汽笛声,悠长而沉厚。
nbsp顾承砚握紧怀表,表壳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是他和苏若雪去年在豫园拍的,背景是满墙的织锦。
nbsp照片背面,他用钢笔写着“守纹,守心,守山河”。
nbsp今晚过后,上海滩的织匠们会知道,有些东西,偷不走,也毁不掉。
nbsp顾承砚站在商会议事厅的红木台前,指节叩了叩铺展在案上的《守纹会章程》。
nbsp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掠过玻璃,他望着台下三十余位织业匠首发亮的眼睛,喉间泛起热意——这些人里有鬓角斑白的老染师,有握惯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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