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6章 血债清算，盟誓再立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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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黄包车在商会后门停稳时，顾承砚的指节已在铜钥匙上掐出红痕。

    nbsp苏若雪先下了车，油纸伞往他头顶一斜，水珠顺着伞骨溅在他鞋尖，凉意透过千层底渗进脚心——这凉意正好压下他翻涌的血气。

    nbsp34;少东家。34;门房老张刚要掀帘子，被苏若雪抬手拦住。

    nbsp她从袖中摸出块丝帕擦了擦门环，又仔细看了看门闩的刻痕：34;今日来的人，只放核心七人。34;老张应声时，顾承砚已穿过穿堂进了议事厅，檀木桌案上还摆着昨日未收的账本，墨迹未干的34;日商34;二字刺得他瞳孔微缩。

    nbsp34;老陈，去请周副会长。34;他对着门外候着的伙计道，声音平稳得像是寻常议事，34;就说我要提前商议39;曙光行动39;。34;伙计应了声跑走，他转身时正撞见苏若雪倚在门框上，腕间茉莉香丝帕被她攥成小团：34;我去福兴酒馆布人，林芷音守着周宅后巷——李老先生的旧部在弄堂口，穿青布衫的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点头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：34;若雪，当心。34;她眼尾微弯，转身时裙角带起一阵风，吹得案上账本哗啦翻页，正好停在周敬之亲笔签的《生丝采购补充协议》那页。

    nbsp顾承砚盯着34;周敬之34;三个字，笔锋还是一贯的圆润，却像蛇信子般舔过他后颈——三天前正是此人拍着胸脯说34;日商报价虽低，但可换得租界通关便利34;，当时他还赞周叔34;老成谋国34;。

    nbsp议事厅的座钟敲了八下，核心成员陆续到齐。

    nbsp染坊王老板抹着汗坐下：34;少东家急召，可是日商又压价了？34;纱厂刘四爷把茶盏一磕：34;要我说就该硬气些，咱们联合;话音未落，门帘一掀，周敬之扶着金丝眼镜迈了进来，月白杭绸衫熨得笔挺，腕上翡翠镯子碰出清响：34;让诸位久等了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起身给众人斟茶，茶水在周敬之面前停了停：34;周叔，今日叫大家来，是要定39;曙光行动39;的最终方案。34;他故意把34;最终34;二字咬得极重，余光瞥见周敬之端茶的手顿了顿，杯沿在桌案上压出个水痕。

    nbsp34;先说说这月的进项。34;顾承砚翻开账本，逐条念着各厂营收，说到丝织厂利润涨了两成时，王老板拍腿笑：34;多亏少东家改良的提花机！34;周敬之跟着笑，嘴角却只扯到半寸：34;承砚确实有手段，当年我还说;

    nbsp34;周叔。34;顾承砚突然打断他，指尖重重叩在账本上，34;您上月批给日商的那批生丝，可还留着底单？34;

    nbsp议事厅霎时静得能听见座钟摆锤的34;滴答34;声。

    nbsp周敬之的喉结动了动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珠转得飞快：34;底单？

    nbsp自然是交账房了;

    nbsp34;苏账房。34;顾承砚抬高声音。

    nbsp门帘再掀时，苏若雪抱着个红漆木匣走了进来，发梢还沾着水雾——她刚从福兴酒馆回来。

    nbsp木匣34;咔嗒34;打开，露出叠盖着日商印戳的票据，最上面一张正是周敬之的亲笔签名。

    nbsp34;这些，是我今早从账房暗格里翻出的。34;苏若雪的声音温温柔柔，却像钢针刺进棉絮，34;周副会长批给日商的生丝，比卖给咱们自己厂的便宜三成。34;

    nbsp周敬之的翡翠镯子34;当啷34;掉在地上，他慌忙去捡，指尖却抖得捡不起来：34;这......这是误操作！

    nbsp账房小宋手滑;

    nbsp34;小宋上月就被您调去闸北分号了。34;顾承砚从袖中摸出铜钥匙，34;今早去福康里见李老先生，他给了我这把钥匙——开的是他藏旧物的铁箱。34;

    nbsp周敬之的脸34;唰34;地白了。

    nbsp顾承砚站起身，目光扫过在场众人：34;今日召大家来，不是为39;曙光39;，是为清算一段旧账。34;他走到窗前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明暗，34;二十年前，39;光复社39;的林先生、陈先生，就是因为有人向巡捕房递了名单;

    nbsp周敬之突然站起来，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：34;承砚，你这是;

    nbsp34;周叔别急。34;顾承砚转身时，手里多了封泛黄的信笺，边角还留着焦痕，34;李老先生说，有些东西，该见天日了。34;

    nbsp窗外传来黄包车铃铛声，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nbsp苏若雪走到顾承砚身侧，轻轻碰了碰他手背——是林芷音的暗号，周宅那边已控制妥当。

    nbsp周敬之的额头沁出冷汗，后背抵着墙，喉间发出破碎的笑：34;你......你有什么证据;

    nbsp34;证据？34;顾承砚把信笺拍在桌上，墨迹未干的34;周敬之34;三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34;李老先生说，当年林师母织的蓝白围巾，和若雪的茉莉丝帕同色——因为那是用同批39;光复社39;特供的丝线织的。34;

    nbsp他顿了顿，目光像把刀，精准地扎进周敬之发抖的瞳孔：34;而那批丝线，正是从顾家绸庄流出去的。34;

    nbsp座钟的摆锤重重砸在十二点上。

    nbsp窗外，法租界的梧桐叶沙沙作响，不知谁家的留声机突然放出《天涯歌女》，甜腻的调子裹着风灌进窗来，却掩不住屋内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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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周敬之扶着桌案慢慢坐下，金丝眼镜滑到鼻尖，露出眼底翻涌的慌乱——他终于明白，顾承砚这盘棋，下了不止三天。

    nbsp34;明日申时，福兴酒馆。34;顾承砚的声音像块冰，34;该来的，都来吧。34;

    nbsp苏若雪合上红漆木匣，木盖扣上的声响里，顾承砚看见周敬之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，指节白得像要碎掉。

    nbsp而他自己的掌心，还留着丝帕的余温——那是苏若雪刚才趁人不注意，悄悄塞进来的。

    nbsp34;少东家。34;王老板突然站起来，拳头砸在桌上，34;要是有人吃里扒外，咱们;

    nbsp34;不急。34;顾承砚按住他的手背，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，最后落在周敬之惨白的脸上，34;有些账，得当面算。34;

    nbsp窗外的留声机换了曲子，是《何日君再来》的靡靡之音。

    nbsp顾承砚摸出怀表看了眼，七点四十分——和今早街角那个灰布长衫的身影，看表的时间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nbsp他突然笑了，笑得周敬之浑身发冷。

    nbsp34;周叔，34;他说，34;明儿酒馆的桂花酿，您可得多喝两杯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的指尖在信笺边缘摩挲两下，突然将整叠泛黄的纸页抖开。

    nbsp最上面那张墨迹斑驳的遗书率先滑落在周敬之面前，34;林芷兰34;三个字像把烧红的铁钎，烫得他猛地缩回手。

    nbsp34;林师母临刑前托狱卒带出的信。34;顾承砚的声音沉得像压着块铅，34;她说最后见着的人面熟，是总来光复社送丝线的周掌柜——您当年在绸庄当账房时，不就常跑光复社的联络点么？34;

    nbsp周敬之的指甲深深抠进檀木桌缝，额角青筋跳得比座钟摆锤还急：34;那...那是巧合！

    nbsp我...我只是送绸缎;

    nbsp34;巧合？34;苏若雪突然掀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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