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赵老板的遗言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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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承砚的拇指抵着信封封口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    nbsp窗纸外的月光漏进来，在34;赵34;字朱印上洇出一片冷白，像极了赵老板上个月在绸庄后巷见面时，脖颈处那道未愈的刀伤——当时他攥着顾承砚的手腕，指甲几乎掐进肉里：34;小顾先生，若我哪天没了，你记着...要往深里挖。34;

    nbsp34;撕啦34;一声，信封裂开。

    nbsp苏若雪的银针34;当啷34;掉在木盆里。

    nbsp她本在补西装袖口，此时整个人几乎贴过去，发梢扫过顾承砚手背，带起一阵细痒。

    nbsp信纸展开的瞬间，两人同时屏住呼吸——第一页是密密麻麻的人名，武汉的绸缎行孙老板、南京米粮栈的周胖子、天津洋行的马经理，每个名字旁都画着红圈，圈角点着极小的樱花印。

    nbsp34;这是;苏若雪的指尖轻轻发抖，34;敌伪商会的名单？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的喉结滚动两下。

    nbsp他认得其中三个名字——武汉的孙老板上个月刚挤垮了两家本地布庄，对外宣称是34;引进东洋织机34;；南京的周胖子三天前在报纸上登广告，说34;皇军特供精米34;。

    nbsp此刻这些名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像一把把扎进他心口的刀。

    nbsp信纸翻到第三页时，苏若雪突然倒抽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nbsp顾承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信末一行字洇着墨迹：34;我已无法回头，请你继续前行。34;字迹歪歪扭扭，最后一个34;行34;字拖出老长的墨痕，像是笔锋突然坠地。

    nbsp34;他被软禁了。34;苏若雪的声音发颤，34;我阿爹被日本人关着时，写的家书也是这样...手被绑着，只能垫着膝盖写。34;她的指尖抚过那道拖痕，34;这信...是他用命换的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的手掌重重按在信纸上。

    nbsp赵老板三个月前还是闸北最大的丝厂东家，上个月突然把半数织机低价卖给日商，当时整个商会都骂他34;汉奸34;。

    nbsp现在他终于明白，那些34;卖国34;举动，原是为了接近敌人的核心——信纸夹层里滑出一张草纸，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结构图，标注着34;华中实业统管会34;几个字，箭头从34;三井物产34;指向34;武汉纺织株式会社34;，又分叉到34;南京米粮统制所34;，每个节点旁都写着金额数字。

    nbsp34;资金链。34;顾承砚的眼睛亮起来，34;他们用三井的钱控制各行业，再通过这些统制所把利润输回日本。

    nbsp赵老板连这个都摸清了;

    nbsp苏若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：34;你看这里。34;她指着结构图最下方，一行极小的字：34;每月十五，汉口码头3号仓库对账。34;

    nbsp客栈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，34;咚——咚——34;敲得人心发紧。

    nbsp顾承砚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
    nbsp他来回走了两步，西装下摆扫过床沿的药粉，又猛地停住，转身时眼里烧着团火：34;若雪，这不是名单，是把刀。34;

    nbsp34;刀？34;

    nbsp34;捅进他们心脏的刀。34;顾承砚抓起信纸拍在桌上，34;他们以为我们是散沙，可赵老板给了我们整座敌营的地图。

    nbsp我们可以...制造一场内部清洗的假象。34;他的手指在34;武汉孙老板34;名字上重重一按，34;就说他们私吞了统管会的钱，再放出风声说39;皇军要清算了39;。

    nbsp到时候这些汉奸互相猜忌，日本人也会怀疑自己人——34;

    nbsp34;可凭什么他们会信？34;苏若雪皱眉，34;日伪那边又不傻。34;

    nbsp34;所以需要真真假假。34;顾承砚突然笑了，那笑里带着股狠劲，34;我们选三个最跳的汉奸，把他们做过的脏事抖出来两件真的，再编三件假的。

    nbsp日本人要面子，就算知道是假的，也得装模作样查一查。

    nbsp等他们自己人打起来;他的声音低下来，34;就能给我们争取时间转移设备，联络更多没叛变的商人。34;

    nbsp苏若雪的眼睛慢慢亮起来。

    nbsp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银针，在烛火上烤了烤，突然说：34;我阿爹被关的时候，教过我仿别人的笔迹。

    nbsp赵老板这封信...或许能派上大用场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猛地握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nbsp她的指尖还带着烛火的温度，手背上有补衣服磨出的薄茧。34;若雪，34;他的声音发哑，34;我需要你伪造一份39;叛徒清算令39;，盖...盖三井上海支店的章。34;

    nbsp34;好。34;苏若雪应得干脆，目光扫过桌上的信纸，34;那你呢？34;

    nbsp34;我去联络王掌柜他们。34;顾承砚扯松领带，西装领口的风灌进来，凉丝丝的，34;得让商会上头的人信这个计划。34;他弯腰收拾信纸，突然顿住，抬头时眼里闪着锐光，34;若雪，等他们乱了阵脚，我们就把这份名单送到《申报》...让全上海都看看，谁在给日本人当狗。34;

    nbsp窗外传来野猫窜过瓦檐的声响。

    nbsp苏若雪低头抚平信纸上的折痕，月光落在她腰间的短刃上，映出冷冽的光。

    nbsp她轻声说：34;今晚我就去当铺，找刘师傅刻个假章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伸手替她把滑落的蓝布帕子系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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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布帕子上还留着皂角香，混着炭盆里未散的纸灰味。

    nbsp他望着她发顶翘起的碎发，突然说：34;等打完这一仗...我想去苏州买块地，种满你喜欢的栀子花。34;

    nbsp苏若雪抬头看他，眼尾还带着炭火熏的红。

    nbsp她没说话，只是把伪造名单的草纸往怀里拢了拢。

    nbsp远处传来巡捕房的警笛声，由远及近，又渐渐消散在晨雾里。

    nbsp客栈木门外，王掌柜的咳嗽声突然响起：34;少东家？

    nbsp张老板和李掌柜都到了，在楼下等着呢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最后看了眼桌上的信纸，把它们仔细收进贴胸的口袋里。

    nbsp那里还揣着半块银圆，是早上拍在周阿四桌上的那块，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撞着他的肋骨。

    nbsp34;来了。34;他应了一声，转身时衣角带起一阵风，吹得烛火摇晃。

    nbsp苏若雪的手指在桌下轻轻碰了碰那把短刃，刀刃与银簪的磨痕还在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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