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金融反击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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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>    nbsp窗外的月亮爬过梧桐树梢，把影子投在算盘上，像撒了把碎银。

    nbsp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，正打算回房，桌上的电话突然轻响——是赵老板的专线。

    nbsp“少东家，”电话里的声音压得很低，“我刚收到消息，明天天亮——”

    nbsp“叮铃——”

    nbsp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，“天干物燥，小心火烛”的吆喝混着电话里的忙音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nbsp顾承砚握着听筒，望着窗外渐起的薄雾，突然想起赵老板白天说的话。

    nbsp天快亮了，他想，而有些人的夜，才刚开始。

    nbsp晨雾未散时，顾承砚正俯身在账房木桌上核对新到的蚕茧收购单。

    nbsp苏若雪端着青瓷茶盏进来，雾气里只见他眉峰微蹙——这是他发现账册异常时的惯有神情。

    nbsp她刚要开口，就见他突然直起身，指节重重叩在34;苏州蚕房34;那栏数字上：34;若雪，上个月的烘干损耗率比往年低了两个点。34;

    nbsp34;我昨晚也注意到了。34;苏若雪将茶盏轻放在他手边，指尖掠过他后颈被晨露打湿的碎发，34;刘叔说新置的竹编烘笼透气好，潮气散得快。34;话音未落，账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nbsp34;少东家！34;小李撞开半掩的门，额前碎发被风掀得乱飞，手里攥着封贴着银行火漆的信，34;汇丰银行的通知！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接过信的动作很稳，指甲挑开封蜡时却听见苏若雪倒抽了口冷气——她离得近，看清了信头的34;账户冻结34;四个字。

    nbsp他展开信纸的瞬间，目光先扫过落款处的34;山本商事担保34;，指腹在34;因涉经济纠纷34;几个字上碾了碾，唇角反而勾出丝冷意：34;来了。34;

    nbsp34;怎么会这样？34;苏若雪的手按在他手背，能摸到他脉搏跳得沉而稳，34;昨天刚转走三分之一资金;

    nbsp34;山本要的是彻底断咱们的现金流。34;顾承砚将信纸推到她面前，指尖点着34;冻结额度覆盖所有流动资产34;的条款，34;他算准了咱们昨夜刚转完账，剩下的钱不够撑过今明两天的货款。34;他抓起电话本翻到赵老板的号码，转头对小李道：34;去把前月给周老板的提花机尾款收据拿来，要原件。34;

    nbsp小李应了声冲出门，门框上的铜铃被带得叮当响。

    nbsp电话接通时，赵老板的声音还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：34;顾少？

    nbsp这才六点;

    nbsp34;汇丰冻结了顾家账户。34;顾承砚打断他，34;需要您现在去趟银行，找王经理。34;他顿了顿，34;提去年法租界纺织厂抵押案，提东方汇理那笔过桥款。34;

    nbsp电话那头突然静了一瞬，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——赵老板应该是坐直了：34;我十五分钟到。34;

    nbsp苏若雪看着他放下听筒，从袖中摸出块丝帕轻轻擦他指节：34;你早料到会有这一步？34;

    nbsp34;山本昨晚没说完的39;后手39;，就是这个。34;顾承砚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，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薄茧蹭着心跳，34;但他没算到;他指了指窗外渐次开门的商铺，34;咱们前天就把生丝押给了同业公会，周老板今早会带着二十家布庄来提货；张会长的货轮昨晚进港，运费直接打到了马赛账户。34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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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苏若雪突然笑了，眼尾的泪痣跟着颤：34;所以你昨晚让小李去报馆，不只是澄清谣言，是让全上海的商人都看见顾家的底气。34;

    nbsp34;若雪，商战里最硬的底气不是钱。34;顾承砚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，34;是有人信你。34;

    nbsp话音刚落，账房的门被撞开。

    nbsp赵老板西装前襟还沾着牙膏沫，手里挥着张银行回单：34;王经理看了东方汇理的流水，又听说周老板他们今早要堵银行大门——34;他把回单拍在桌上，34;解冻了！

    nbsp但只到今晚八点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扫了眼回单上的红章，对小李道：34;立刻把剩余资金转到香港分行，用周老板纺织厂的名义。34;他转向苏若雪，34;你去仓库盯着装货，让伙计们把39;顾氏自种自织39;的标签贴在最显眼处。34;

    nbsp34;明白。34;苏若雪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月白罩衫，转身时发间的珍珠簪子闪了闪，34;我让阿福带两辆板车在后门等。34;

    nbsp小李抱着一摞收据跑回来时，额角的汗已经浸透了衣领：34;少东家，收据都在这儿！

    nbsp周老板刚才打电话说，他带了十个伙计在汇丰门口支起了39;力挺顾氏39;的招牌！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接过收据时，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毛边——是小李连夜用浆糊粘补的旧单据。

    nbsp他突然想起现代课堂上教过的34;危机公关三角34;，此刻却觉得那些理论都不如眼前这叠带着人味的纸厚重。

    nbsp34;转款吧。34;他对小李点头，又看向赵老板，34;辛苦您再跑趟银行，盯着他们做资金流水记录。34;

    nbsp赵老板扣上西装纽扣，临出门时突然回头：34;顾少，山本这招叫39;围点打援39;，咱们解了39;点39;，他肯定要动39;援39;。34;

    nbsp34;我等他动。34;顾承砚的目光落在账房墙上的34;货真价实34;老匾上，那是曾祖父用蚕茧换的第一笔钱刻的，34;援多了，围不住。34;

    nbsp正午时分，最后一笔资金到账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时，苏若雪抱着个蓝布包裹进来。

    nbsp布包散开，是刚蒸好的蟹粉小笼，还冒着热气：34;张会长让码头的伙计提的，说咱们忙得连早饭都没吃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夹起个包子，汤汁溅在账本上，晕开团浅黄的渍。

    nbsp他突然想起昨夜那个未接的电话，喉间的暖意突然一紧——赵老板说的34;援34;，怕不是单指资金。

    nbsp34;叮铃——34;

    nbsp账房的电话恰在此时响起。

    nbsp顾承砚接起，听筒里只有电流杂音，直到一声极轻的叹息传来：34;顾先生，山本一郎在虹口码头囤了五百箱39;顾氏绸缎39;。34;声音压得像浸在水里，34;他准备今晚放把火，烧了这些假货，再把罪名扣到你们头上。34;

    nbsp顾承砚的后背瞬间绷直，指节捏得听筒发颤：34;你是谁？34;

    nbsp34;不重要。34;对方轻笑一声，34;重要的是;电话里传来轮船汽笛的长鸣，34;他以为你们只会守，可真正的商战，从来不是守出来的。34;

    nbsp忙音响起时，顾承砚望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头，突然想起曾祖父说过的话：34;绸子要经得住晒，才不会起霉斑。34;他摸出怀表，指针正指向十二点一刻——离山本动手，还有十二个小时。

    nbsp苏若雪端着茶盏过来，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，轻声问：34;要我叫人？34;

    nbsp34;叫。34;顾承砚合上怀表，将茶盏里的残茶一饮而尽，34;叫周老板、张会长，叫所有信得过的伙计。34;他转身从柜顶取下个檀木匣，里面是曾祖父留下的算盘，34;山本要烧咱们的牌子？34;他指尖抚过算盘上的象牙珠，34;那咱们就用他的火，把上海滩所有民族商社的旗子，都烧得更亮些。34;

    nbsp窗外，黄包车铃铛声、报童吆喝声、商铺卸货的号子声混作一团。

    nbsp顾承砚望着苏若雪腕上的翡翠平安扣，突然笑了——有些仗，他等了二十年，终于能痛痛快快地，打一场了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23章 金融反击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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